海市蜃楼
钟声敲遍了岁月
世人看遍了圆缺
我等了年复一年
原来你从未走远
-------------------------------
王源总觉得秋天就快到了。
王俊凯从沙发的那头把空调遥控器抛给他，“有本事不要用。”
“秋天也可以开空调的OK？”
“说话就说话，你翻白眼干什么？”
“表达一下对你狭隘思维的蔑视。”
“你对着那么多粉丝吃火锅满嘴油我有笑过你吗？”
为什么总是要互相伤害呢，王源撇撇嘴，把遥控器又抛回去，“您在学校跑八百米两次跑错道我不也没笑过您吗？”
新学期总是会有很多的促销活动，那些鼓励莘莘学子奋发向上的名言警句全都在商场的货架上意气风发的推销新学期买一送一活动，王源站在跟前看了又看，最后拿起一排超能陆战队的铅笔走去了收银台。
“王俊凯，我给你买了点开学礼物，明天给你送过去。”
那边的人像是还窝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真的是太感动了，开学都有礼物收。
“你绝对用得上。”
王俊凯努力地从脑子里搜索着梦境以外的东西，王源站在马路边上等了很久才听到他如梦初醒般地哀叹了一句：“不要再给我送！五！三！了！”
“你要高考啦俊俊。”王源笑眯眯地挂了电话，将背包里厚重的一叠参考书往上颠了颠，开开心心地继续往前走了。
那头的王俊凯却好似彻底醒了，坐在床沿静静思考了十分钟人生才慢悠悠地踢踏着拖鞋走去洗漱。
王源要念高中了，这可是大事。
王俊凯把银行卡小心地放进钱包里，“我要给他买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
易烊千玺将重庆新楼盘发售的广告截图给他看，“王总，您觉得王总会喜欢哪一款？”
王俊凯仔仔细细看了价格两遍后，“我家门口超市的托马斯和它的伙伴们在打折，我觉得王源会喜欢的。”
后来聊天的时候易烊千玺把这件事情拿来开涮，全部人都在笑，只有王源一脸认真，“我是喜欢啊，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把托马斯画满在王俊凯的床头。”
大家也接着笑，只有王俊凯还一本正经，“我要是在我床的任何一个角落见到一个火车头，王源，我把你画满火车头。”
童言无忌，没有人会当真的。
王源坐在一堆大人里面，看他们开涮完这个开那个，笑声混杂在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中，像荒芜戈壁滩中的海市蜃楼。
他觉得海市蜃楼是一种很矛盾的东西，明明就是幻像，但你绝不可以说它是不存在的，久而久之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分辨，那种芸花一现的奇妙景色，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怎么分辨海市蜃楼到底是不是海市蜃楼呢？”
老师工作繁忙，日理万机，根本就没兴趣去回答一个小孩子的问题，布置完作业就急匆匆地赶去买菜接儿子了。
王源把这个问题闲置了几天之后，在公司见到王俊凯第一时间就凑过去问，“凯哥，要怎么分辨海市蜃楼到底是不是海市蜃楼呢？”
王俊凯正在吃水煮蛋，硬生生因为这个问题被最后一口蛋黄给噎了一下，“什么怎么分辨……”
“看得到接触不到的就是海市蜃楼，那如果，它真的是在很远的地方，那些人只是走得还不够远，凭什么就说它是海市蜃楼？”
王俊凯暗暗叹了口气，嗯，是个好问题。
王俊凯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王源结束一天的训练之后瘫倒在沙发里，他从玻璃门里还能看到王俊凯低着头在研究曲谱，偶尔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几下琴弦，王俊凯的头发有点长了，懒懒散散的耷拉在额前，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但总归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了。
王源想起小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问题，无论王俊凯会是不会，都要答的，争强好胜也罢怎么样都好，总之他就是要答，王源也不知道他答得对不对，索性听一半丢一半。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俊凯已经不会再争着抢着要答他问题了，王源观察了好久，终于发现，王俊凯知道的就答，不知道就不作声。
“你知道怎么分辨海市蜃楼吗？”
“其实知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呢？”黄锐坐在电脑面前继续看他的马玉玉，电脑旁边就是平时跟他们行程的各种大炮，黄锐被渡边麻友的周边和价值上千万的数码产品团团围住，王源觉得他一股子的地主气息油然而生。
黄锐其实还是那副老样子，这些年走南闯北，他永远都戴那副黑框眼镜，顶着一头黄毛，肆无忌惮地扛着大炮穿梭在各色重要场合中，王源看着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不要紧。”
应该要长大了。
所以那些要紧的事情，渐渐就不应该那么要紧了。
走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起走的，王源抢前一步去摁电梯的按钮，而后又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冲王俊凯挑眉，“我的三步上篮最近进步特快！”
王俊凯不以为然，“你哪来的时间练三步上篮？上洗手间的时候吗？还是晚上洗澡的时候？”
“做梦的时候。”王源耸耸肩，下意识再摁了一遍电梯按钮。
就像海市蜃楼一样。
王俊凯把纸袋递给王源的时候王源刚练完声乐，他把纸袋接过去甩了甩，“我现在拆吗？”
“回到家再拆。”
“是什么？会动的吗？”
“不会。”王俊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臂，“上高中你是要好好念书的王源，会比初中辛苦一点。”
“不会辛苦太多的。”
“也是。”王俊凯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但你也要加油。”
“我知道。”
路灯下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挥挥手说拜拜就分头回家，王源拎着王俊凯给他的袋子，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去。
王俊凯其实一直都站在原地，他看见那个男孩子突然转过身来，定定地立在重庆的深夜里，不急不缓地开口。
他问，到底怎样辨别海市蜃楼，不是海市蜃楼呢。
这难道不是科教频道才会有的问题吗。
王俊凯歪了歪头，“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吧。”
“那万一真的是海市蜃楼呢？”
“那万一不是呢。”王俊凯一步步走过去，“赌一把又有什么要紧呢？就算是满盘皆输，我也有从头来过的勇气。”
“满盘皆输，然后从头来过？”王源还是比王俊凯矮半个头，他不服输地踮了踮脚，却在下一秒被对方轻轻拉进了怀里。
他听见王俊凯的声音落在耳边，低沉缓慢，像夏日的大提琴，像黄昏的垂柳，也像末世的海市蜃楼。
“你说从头就从头。”
洗完澡之后王源才想起还有个纸袋，他三两口吃完他妈给他切好的苹果，抖着满发的水珠冲进了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了装在纸袋里面的东西。
一分钟后王源愉快地将黄冈试卷全集和全国英语通用卷摆上了书柜的最顶层，将生物化学天天练锁进了最底层的抽屉，将作文高分选集甩进了床底。
最后留下了一本笔记。
封面写着王俊凯的名字，是他高一时候的课堂笔记。
王源一边努力地研究王俊凯高一依旧很扭曲的字一边快速翻页，王俊凯笔记做得认真，但偶尔也会在上面涂鸦画画，不会的题型就在旁边打个问号，会的就用红笔打个勾。
还有一本全新的，夹着支黑色钢笔，封面写了王源两个字。
翻开第一页王源就怔在了这里，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扬起嘴角，指尖缓缓抚过上面王俊凯的字，像岁月轻轻抚过的他们。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所以是不是海市蜃楼永远都不要紧。
我为你奋不顾身，我永远可以为你从头来过。
-------------------
居然已经三年啦
今天在这里过第三个生日啦
只愿你们平安长大 岁岁无忧
以后还有好多年的愿望
都想赠予你们
评论(115)